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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龙吃得很少,一面抽着烟一面给各位上汤,服务真是周到。
看得出客人吃得满意,阿龙也难得这么开心,开始和他们谈起买卖黄金的事情来。
谈到尾声,阿龙手一挥,嘴一张:“买单!”
酒店的老板应声而来。
这老板是个中国人,他用汉语对阿龙说,一共50万塞地。
阿龙说不对,再怎么数台面上的空盘子也没有那么多。
酒店老板说:“打包的还没有算呢。”
“打包?谁打包?”
阿龙问。
正说着,服务员上来,手里提着几个装着盒饭的塑料袋,分别送到了这帮吃完了还要兜着走的加纳白领手中。
第三关是面子关。
十四岁的时候,我从乡下到首府配镜,在友谊商店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老外,好奇之心引导我一直跟进他们,像一只跟屁虫。
我们混到黑人的队伍里,以为四海之内皆兄弟,以为不会遭受歧视和白眼,没想到这里是走两个极端,城里的平民称我们为大人,乡里的老百姓不把我们当人,特别是村里的孩子们。
只要有一个人看见我们,他的身边就会出现另一个孩子,慢慢地由一个孩子变成一群孩子,在两三米开外的地方傻傻地看着,正好是动物圆里看猴子的距离。
有一次我坐在车里,我看见车子旁边有一位头上顶着一大筐面包沿街叫卖的黑姑娘,不知何故面包撒落一地。
我一直惊叹加纳劳动人民那顶天立地的脖子,喝的水,吃的米,烧的柴,用的锅,割的菜,摘的果,好像没有什么东西不可以往脖子上放。
这些满大街头顶东西的妇女儿童,个个像训练有素的杂技演员,没见有谁失手掉过东西。
我发誓,在我离开加纳之前,一定要看到有人失手掉东西,现在终于看到,不禁得意起来,心想,马都有失前蹄的时候,更何况是人呢?&039;
后来,克鲁神秘兮兮地问我:“你知道那个姑娘为什么会掉东西吗?”
“为什么?”
我不知克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“她看到车里有白人了!
她看上你们了!
哈哈哈!”
去加纳之前,我在南宁接待来自费城的西曼,一个到过加纳的白人。
希曼说,加纳人很愚蠢,开起车来不要命。
每一天在路上,不时有阴沟里翻车的场景出现。
那些还能爬得起来的司机,只要车还转手脚还灵,马上重整旗鼓,继续狂飙。
希曼提醒我,不要随便上黑人的车。
那些装满黑人往乡下赶的破车,常常是事故的起因。
我们看着那辆窗口有一个枪眼一样窟窿的无牌照废车目瞪口呆。
纳纳说这辆车其实蛮好用的,只是轮子经常出问题。
这是什么话?这等于是一个芭蕾舞演员说,我还能跳,只是脚尖出了点毛病。
等于是刘翔说,我还能跑,只是跟腱有一点点疼。
我把我的担忧跟阿龙讲了,阿龙说:“先看看再说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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