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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蕊低眉顺眼答:“姑娘在帐子里。”
沈灏抬头望了望天空,夜幕已经降临,问:“睡了?”
是蕊答:“爷进去自己看看便知。”
沈灏见她们神情有异,皱了眉头,一掀帘子,进了帐。
营帐里未掌灯,厚实的牛皮将里遮得严严实实,外面的光半点都透不进来。
沈灏立在黑暗里,喊了声:“阿生?”
忽地亮起一燎光亮,昏昏黄黄的,显出一方皮影戏的遮幕来。
淡黄的烛光下,白色幕布后剪纸人儿笃笃登场,一挥一踢地开始演绎。
马儿晃动,背上的郎君一跃,娇女子伏地,幕布后的人开始说唱词:“小娘子,可有伤着,让郎君我瞅瞅。”
娇女子往后退:“不烦郎君操心。”
即刻有船的剪影映出来,郎君坐于船上,随从鞠手朝娇女子道:“小娘子,还请上船罢。”
娇女子顿住身影,犹豫再三,上了船,为郎君施针。
一幕幕,演的竟是他与禾生自相遇以来的故事。
沈灏震住,这样的惊喜突然袭来,整个人就像是置于云端,轻飘飘的,忘了呼吸。
幕布后有人唱:“郎君喊道:小娘子莫羞,妻从夫姓,从今往后,你便是我的家里人了。
小娘子闻话,听了头,只任他搂抱,两人登上船,自此夫唱妇随,和和睦睦,一世美好。”
两个剪影拥在一起,故事戛然而止。
禾生从幕布后探出头,笑脸盈盈。
“喜欢吗?”
柔和的烛光洒在她的侧脸,就像蒙着一层纱,光线溶溶,仿佛所有的天真美好都集中到了那样一张脸庞上。
沈灏走到跟前,俯下身将她环抱在怀,“喜欢的不得了。”
禾生直着脖子,听见他的呼吸粗重,牢牢地贴在她的脸上。
他抱得这般用力,她几乎快要窒息。
禾生下意识想要推他,听见他在耳边喊她的名字:“阿生。”
“嗯?”
“遇见你真好。”
他的声音稍作停顿,语变快:“阿生,我爱你。”
禾生僵住,平生第一次,听见有人对她说爱这个字。
就连爹娘都从未说过的字眼,被他说出来了。
禾生脑子空白,胸膛心跳似鼓,震了许久,才反应过来,唔了声。
两人相背,看不清对方脸上神情,沈灏枕在她的肩上,嘴角扬起苦笑。
多想听她说一声“我也是”
啊。
哪怕只是敷衍,也好。
鼓足勇气才说出口的话,轻飘飘地像水滴坠入江河,还未来得及惊起半点波澜,就没声没息地消失了。
多少有点不甘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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