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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生得娇小,瞧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,合该是从未做过粗活的,扶着庆儿的手却是极稳,一步一步,极其耐心地陪着他往前走。
这女子无论生得穷苦还是富贵,做了母亲都是一样的心境。
孟怀泽不禁有些感慨,身旁的邬岳看着那两人却是一脸漠然,不受任何触动。
孟怀泽突然想起来那么多年他竟从未问过邬岳父母之事,甚至连这妖怪有没有父母都不知道。
邬岳瞥他一眼:“没有父母,难不成我是从石头里蹦的?”
“那他们……”
“死了。”
邬岳说得很是无所谓,“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。”
孟怀泽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随意,不由怔住了,半晌才有些干涩地问道:“怎么死的?”
“妖能有什么死法,自然是被比他们厉害的妖杀死的。”
邬岳将手里的草茎扔进地上那堆草药里,伸了个懒腰,像是在说陌生人的事,“我刚出生,他们便被一只大妖杀死了,当然,后来我也杀了那只大妖,算是给他们报了仇。”
夕阳给邬岳的脸也涂了一层淡金色,孟怀泽看着他,轻声问道:“你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吧?”
邬岳看向孟怀泽,身旁的人神情难过,好似数百年前那个孤零零被其他妖精随意欺负的小狼崽子是他一般。
半晌,邬岳移开眼:“还行,就那样活下来了。”
他那时候腿还走不利索,爪子嫩得跟草尖似的,就这样竟也捱了十几年,仍是刚出生时那副病恹恹的小狼崽子模样,连个头都未长大一点。
“后来,一只兔妖让我跟着他,跟了有几十年。”
那段时间是邬岳最天真也最快乐的时候,他还小,没见过岁月无常,以为眼前的青草露珠溪流月亮便是全部。
可也不过短短的几十年,邬岳连化形都还没来得及学会,那只兔妖也被杀死了。
妖活在世上,强大了便要杀戮,弱小了便会被杀,再别无其他道理。
邬岳就是在那时明白了这残酷的法则,那之后,他成了妖界几百年来化形最早的妖,在之后愈来愈强。
杀戮的权力再不能悬在他的头顶,而握在他的手中。
他成年之后爪下的第一滴血,便是杀了兔妖的那只大妖。
三百多岁时,那只杀了他父母的大妖也被他毙于掌下。
孟怀泽不知什么时候,紧紧抓住了邬岳撑在地上的手。
“你会想他们吗?”
“切,”
邬岳笑得不屑,“死都死了。
我帮他们报了仇,论起来我什么也不欠他们,倒是他们欠了我。”
他说得那般轻松自在,到最后几个字时却眯了眼,里面是一闪而过的狠厉。
孟怀泽像是被什么刺到,猝然松开了手。
邬岳看他一眼,笑道:“别多想,我只是说,他们欠了我一句谢。”
他反过来握住孟怀泽的手,朝院中那俩人抬了抬下巴,突然换了个话题:“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走?”
孟怀泽用力掐着掌心,不敢抬头看邬岳,低声道:“应该快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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