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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0年,京海老城区家属院,平层楼房里摆放着四斗柜,柜上是黑白电视。
电视对面是三张皮质沙发,绿白墙上挂着主席头像,窄小的大厅里,回荡着低沉浓厚的声音。
“就算你代替小念下乡,那又如何?下乡名额本来就属于小念,上面分配工作当然也属于她。”
装修华丽的大厅里,回荡着刺耳的声音。
夏相宜安静地坐在皮质沙发上,面色憔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。
男人五官俊逸,狭长冷傲的眼睛凝视着她,身上是平整干净的衬衫。
修长的长腿.交叠,骨节分明地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。
身上透着一股矜贵优雅的气质,然而这样优秀的男人不是别人,正是她的丈夫,周裕礼。
除了他之外,身穿还坐着碎花布拉吉,留着长发,露出楚楚可怜表情的夏小念。
夏小念的怀里则是梳着中分,穿着背带短袖的儿子轩轩。
三人装扮时尚华丽,坐在一起如同一家人般。
而此时的她穿着补丁碎花衬衫,发白休闲裤,脚下的千层鞋还沾染着黄泥。
如同乡下来的客人,特既狼狈又邋遢。
“妈妈,你又不识字,也没有文凭,为什么非要跟小念姐姐抢工作?”
轩轩看到她浸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,嫌弃地捂着鼻子。
夏相宜以为自己听错了,面色怔愣地盯着儿子,已经分不清是身体冷还是心里冷。
79年开始政策改革,下乡知青得到了返城就业的机会。
她也成为了返城大潮的一员。
上级看到她在乡村建设上有重大贡献,给她安排了建设局的工作。
79年开放高考后,再加上知青返城,年轻人的就业机会陷入困境。
所以建设局这种体制内的工作,就成为了众人羡慕的香馍馍。
本以为丈夫和儿子会满心欢迎给她庆祝,却不想迎接她的不是鲜花和掌声,而是刀刀致命的讽刺。
她生气地盯着没有规矩的儿子,“周振轩,谁教你这么说话?”
周裕礼闻言面色冷淡,扶了扶眼镜,“儿子说得没错,自己几斤几两心里心里难道不清楚?”
“周裕礼,当初可是你求着我代替夏小念下乡。”
夏相宜对他的话感到惊讶不已,又气又无语。
她本来不同意下乡,可周裕礼却以夏小念身体虚弱,又是自己救命恩人。
不想这辈子因为这个事情被威胁,希望她能帮帮他,代替夏小念下乡劳作。
“没错,是我让你下乡,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乡下人,不过是回归故土而已。”
“小念不一样,从小生在城里,身体娇贵,下乡等于要了她的命。”
周裕礼并不觉得自己有错,清隽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,“而且,你也才下乡半年,能有多累!”
“周裕礼,你是不是忘了,我可是带着圆圆一起下乡。”
夏相宜对他说的话感到诧异,感觉身体瞬间被掏空。
圆圆因为母水喂养离不开她。
所以只能带着女儿一同下乡,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又带着孩子。
她们经常被村里的妇女暗讽针对。
乡下条件恶劣,经常有一餐没一餐,导致她的母水越来越少,圆圆也饿得面黄肌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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