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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子烧起来,韩千君没反应过来。
辛泽渊帮她回忆,“私塾的那回,忘了?”
怎么可能忘,那晚她打了辛公子手心,被辛公子没收了她的耳铛,后来…后来他狠狠地吻了她,她第一次知道吻一个人,还能那般纠缠缠绵,再后来,两人抱在一起睡了一个晚上…
到了那一步了,与成亲有何区别,谁能想到还会发生意外。
发烫的脸颊,又覆上了一层红潮,韩千君人往被褥里埋了埋,胳膊却还在他手上,掌心被他摊开,温热的布巾在她手心和手腕中,缓慢地擦拭。
小王爷便是这个时候端着一盘炸得金黄的小鱼进来的。
韩千君并非想要戏弄小王爷,在答应与他定亲时,她确实考虑过,认为他是自己最好的人选。
那时候辛公子没回来,她还不知道自己变心的速度比变脸还快。
没见到人之前,她良心尚在,知道自己不能再纠缠他,见到了人后她连良心都不想要了,只想与辛公子好。
小王爷的神色瞧上去很让人心疼,她却要对他说抱歉了,他的小鱼她吃不了,她只能喝辛公子熬的米粥…
当日夜里韩千君依旧反反复复地在烧,从傍晚开始便昏昏欲睡,整个人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,不知道被辛公子灌了多少碗药,到最后连拿碗的力气都没了,辛泽渊便一勺一勺地往她嘴里喂。
半夜头没那么沉,醒来了一回,侧目看向床边,辛公子果然在,手撑着头歪在圈椅内睡了过去,韩千君正欲唤他回去歇息,或是上来躺着也行,目光突然瞧见他滑落的衣袖底下露出来了一截小臂,小臂上赫然一道疤痕,格外醒目。
床头的灯火光晕昏黄,光线照在他手肘之外,内侧的伤疤则在一团模糊的阴影里,看上去有几分狰狞,从小臂一路蔓延进了袖子里,不知道尽头在哪儿,韩千君不觉掀开了身上的被褥,挪去床边,伸手把他的衣袖往拉下。
然后便看到了那道有筷子长的一条完整疤痕。
先前在私塾时,她见过他挽起手腕做饭的场面,那时他的小臂除了绷紧的一条条青筋,并无半点伤痕。
不知是在太保门前受的伤,还是在后来的流放路上受的伤,她一直不敢去问他,那日夜里在大理寺的地牢里,她始终没有勇气踏出一步前去看望的他,到底受了多重的伤。
手指头触碰到那条伤痕上时,辛泽渊醒了。
韩千君看着他刚醒来还有些惺忪的眸子,颤声问:“疼不疼?”
辛泽渊没答她,人还在迷糊之中,手已经先摸向了她额头,见没那么烫了,才应她,“不疼。”
“你骗人。”
韩千君曲腿坐在床上,眼眶早就湿了,泪珠子挂在脸上,心疼地去抚那道伤疤,“怎么可能不疼…”
儿时她玩剪子,手指头被戳出银针大小的血眼,她都疼得睡不着觉。
那日他被押送出来,坐的是马车,必然也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太重,下不了地。
“还有哪里有伤?”
她不想逃避,她想好好瞧瞧,他到底伤了多少处。
“验身?”
辛泽渊一笑,把她的手从小臂上拿下来,看着她溢满了水雾的眼睛,随口道:“可辛某的身子,只有未来夫人能看。”
夜里太安静,他的嗓音就在她耳畔,染了些夜里才有的慵懒沙哑,被身旁灯火映出一簇火光的眸底看似轻松玩味,实则幽深不见底。
“睡罢。”
辛泽渊揉了揉她的头,“真不疼了,人的痛感天生便不一样,有的人觉得痛,有的人则没有什么感觉,你不知道?”
韩千君听他一板一眼地胡说八道,噘嘴道:“辛先生平日里就是如此诓骗学子们的…一点都不高明。”
辛泽渊轻笑了一声,捏了捏她红润的脸颊,“长进了?”
什么叫长进了,她又不是傻子,见他还笑,韩千君不觉动了几分气,扑去他身上抓他另外一只手,“给我看看…”
撸起他衣袖,另一只胳膊倒是完好无损。
“好了,我陪你睡。”
辛泽渊拉开她的手,起身圈住她的腰,把人直接抡到了被窝里,不容她挣扎,自己也躺在了她身边,一只胳膊压下去,隔着被褥压在了她小腹上,闭上眼睛前,道:“第三夜…”
—
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,一场风寒,熬了三天韩千君才慢慢地稳定下来。
第四日早上大夫前来诊脉时,欣喜地告之:“韩娘子身上的寒气已排出来了,虽说无碍,但也不能再出去吹风,先在屋里先养上半月,我开些滋补的药方给韩娘子…”
先前发热没胃口,稍微一好食欲立马便恢复了,吃了三日的粥食,嘴里都发苦了,韩千君很想吃一些带油脂的鸡鸭鱼肉,吩咐鸣春,“让厨子做一只烤鸭,半只烧鸡、再来些鱼片,焖羊肉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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