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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啧。

终于，沈旭高抬贵手接了过去，他摘下发冠，乌发跟着垂落在肩上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旭用发带把自己的头发绑成了一个马尾，然后，再把身上的那件红色麒麟袍脱了下来，连着玉佩荷包什么的一块儿丢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盛江：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不懂，但督主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低眉顺目地捡了起来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旭索性把玉板指也扔给了他，除去了这一切，他仿若还是十年那个殷家少年，如月皎皎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而非如今这个双手沾满了人命和血腥，靠着毒辣和不择手段一路走来的东厂督主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，他的手放在门上，又一动也不动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是一种近乡情怯般的恐慌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顾知灼看着都替他累得慌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把门打开，动作快而敏捷地在他背后一推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盛江：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旭一时失察，踉跄地跌了进去，顾知灼顺手又把门一关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再一回首，盛江用一种像见鬼了一样的表情看她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、你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手别乱指，你家督主平日里瞧着杀伐果断的很，其实还挺墨迹的，就这么点小事，怎偏想不明白了呢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旭被推进了去，哪怕隔着一扇门，也清楚地听到她在说什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气笑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一笑，原本的犹豫不决似乎也淡去了一些，沈旭深深吸了一口气，一步步往前走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只是一间小小的厢房，布置简单，连一点多余的摆设的都没有，和姐姐当年雅致的闺房完全不能相提并论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从前头走到屋里，也就区区几步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额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旭以为至少还会有一扇门挡着，让他再好好想想，谁知脚步刚一拐，他就这么直愣愣地和靠在榻上的人四目相对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完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再跑也来不及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旭的双脚倒退着往后挪，眼神飘忽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站住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旭脚步一僵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归娘子殷惜颜坐直起身，看着眼前的青年，用目光描绘着他的眉眼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和少时很不一样，但是，她一眼就认出了他还是那个喜欢跟在她后头跑，和她一起学珠算，学相马，学看账的小少年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殷惜颜眉眼中跃动着的雀跃与欢喜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过来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旭磨磨蹭蹭地往前走，走到了她的榻前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的虚弱不堪，她脸上的疤，她心口残留的血，都让沈旭的心也刺痛的难受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羡哥儿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殷惜颜展颜一笑，笑容有若繁花绽放：“你长高了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旭：“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看着那只向自己伸过来的手，无数个夜里的噩梦和后悔在这一刻重叠在了一起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旭握住了，就跟在梦中做过的一样，紧紧地握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