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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鹤雪知道他要问什么,笑盈盈道。
“你本是镇北侯嫡女,缘何落到这般境地?”
“十二年了,你不曾再去凉州找过我么。”
江鹤雪嘴上说着“知无不答”
,却是反问。
“去过。”
沈卿尘顺着她的话回答。
“五年前。
镇北侯同我讲,你去了北玄探亲。”
“记着侯夫人是北玄和亲公主,我便信以为真了。”
“你也知晓,我一直四方游学,临走前同你说过,回信都寄到恒安王府。
直到前些日子回府,见信匣多年空着,方觉异常。”
江鹤雪震惊于镇北侯的无耻自私,却更震惊于沈卿尘对她十余年的记挂,羽睫轻颤:“我已无亲可探了。”
他心中有旧情,她便顺水推舟,挤下几滴泪,语带哽咽地解释:“娘亲生弟弟时损了身体,过了五载便逝世了,镇北侯宠妾灭妻,便将我们姐弟都赶出了府。”
“北玄兵变,前太子舅舅生死不明,我……”
她话未尽,只低下头,留给沈卿尘一个轻颤的身影。
“斯人已逝,侯夫人在天之灵想必不愿看你以泪洗面。”
沈卿尘鲜少做这般安慰人之事,言辞难免匮乏。
“阿雪,莫哭。”
江鹤雪抬起泪眼,瞧他:“我知晓,平素也鲜少落泪……恐怕是今日见了你,忆及旧事,难免伤怀。”
美人落泪,梨花带雨,楚楚可怜。
但哭给沈卿尘看,颇有几分对牛弹琴之意。
江鹤雪眼泪挤尽了,也再没等到他一句安慰的话。
她迟疑地瞥了一眼桌上的西洋镜,又迟疑地瞥了一眼沈卿尘。
是她哭得不够让他起怜香惜玉之心吗?
还是这弱柳扶风的法子对他不奏效?
他心悦的是爽朗大气的那一派?
江鹤雪边用绣帕拭着眼角的泪,边思忖着。
”
眼前日光忽而被遮蔽,清冽的雪松香钻入鼻腔。
头顶的发被他轻轻揉了揉,鬓边的牵牛花却没歪一分。
江鹤雪怔然对上他笑意纵容的桃花眸。
他这个举动很怪,说不愿哄,偏又哄了;说愿哄,偏又在她拭净泪水时才哄。
似是看穿了她在假意落泪一般。
可这却是说明——小神仙鱼,竟会主动咬钩。
想和她较量么?
江鹤雪认清这一点,忽然勾了勾唇。
守礼规矩的小神仙,还妄想斗过她?
且看她如何把他钓成脱不下钩的鱼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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