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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灯在廊下。”
“廊下何处?”
“自然是廊下黑处。”
“施主已明。
黑处方需点灯,明处要灯无用。
施主自觉与灯相依,灯却不照施主,实则是施主心中有灯,无需他人照亮。”
“禅师错了。
我其实并不是追逐灯。
我真正追逐的,是光。
我无力发亮,才寄希望于那盏灯。
顾舟,我阿娘并不是在追随你,她是在追随自己心中的道。
阿娘或许一生都未曾意识到,她并不爱你,只是你的志向与她的志向一致,故而显得她一直在追随你。”
“施主怎知?”
“我年少离家时,阿娘并无阻拦。
她说甚好,她说女子也能为天下计,也该为天下计。
只不过,礼法森严,爷娘在上,女子无门问道者众多。
嘱咐我随心而行,无需牵挂。
世人皆说我像你,其实他们最是不知,我根本是像阿娘。”
顾青云言罢,起身出禅房。
走至门边时,听到延叶一句话:“十年同砚,九年夫妻,延叶岂会不知?青云施主,各有其志,各有其苦。”
青云只当是托词,大步离开。
门外立着一位沙弥,带她出寺。
今日这番话在她心中积压多年,终于说了出来,真是神清气爽。
不负责任的阿爷,不配做任何人的阿爷。
青云心情舒畅,脚步也轻快。
她闻到院中飘来一阵幽香。
这香气好像自入寺以来她就时常闻到。
青云便问:“师父,这香气从何而来?”
“是延叶禅师养的花。”
“他倒清雅,还有心养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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