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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承晔此时也是无话可说,拳头撑地而起,没行礼说告退,便负气大步离了衍庆殿。
树丛间有晨光透过,打在了林荆璞单薄的衣角上。
他低下如星的眸子,背手去撩动魏绎腰上的湿带,说:“你昨夜说你查封了存放火门枪的库房,难不成就是萧承晔的那几间?”
魏绎由他玩着,道:“若朕查到了那匹火门枪所在,早可名正言顺地让三司立案审查。
叫宁为钧借着刑部督查的名义去查他的库房,只是个幌子罢了。”
“你骗我呢。”
林荆璞眸子一紧,说不清那里头藏着的是笑还是刀,却极为撩人。
魏绎心痒了下,眼角还有纵情之后的狎昵之态,往里扯回了些腰带:“怎好用骗这个字?朕昨夜那是在哄你。”
“哄骗哄骗,‘哄’与‘骗’统归都是一个意思。”
林荆璞清冷纠正道。
魏绎顺过腰带,已扣住了他的手腕:“字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意思,可这两者的意境要差了许多。
你跟着谢裳裳学过读诗写诗,应知道用字推敲的妙处。”
林荆璞嘴角轻扯,没空再与他纠缠这些胡话,说:“你莫非是想借着查封萧家库房,开个先例,好将整个邺京有可能存放火门枪的地方都查上一遍?”
“你是顶聪明的人,人家是一点就通,你是不点就通。”
魏绎不吝啬地夸他,又道:“宁为钧几日前查案时,赶巧从一帮土匪手中缴了一只火门枪副品,顺着往下查,知道是邺京中有人私造军火,才与燕鸿调动国库的事对上了。
看工艺,那把火门枪应是由吴氏武器商行承制的,也只凭吴氏的经验才能给燕鸿造出火门枪。
吴氏商行的大当家吴其用本就是皇商,每年春节都么来御前朝拜朕,启朝历年来的兵器有七成都是由他家造的,几成了垄断之势。
你说,燕鸿有什么底气能找皇商私造军火?这线必然埋得极其深远。
若不是这样卷铺盖地查,朕挖不出来证据。”
林荆璞:“这么说,你连军火商也没抓到?”
“要哄就哄到底了,”
魏绎又笑着说:“一夜值千金啊。”
林荆璞手腕从他掌中挣开了:“你此番行事倒是谨慎,可既没查到货,也没抓到人,又如何确保这批货不么流入倭寇的手中?魏绎,三郡要出了事,你也只剩下这么一夜可快活。”
“朕如今是当皇帝的,目光自么放长远些,蝇头小利不争,但一夜哪够?”
魏绎又说:“邺京是重重阻碍,牵一发则动全身,不好打草惊蛇。
但莱海倭寇都长得短矮蠢坌,行事张狂没有规矩,口音也重,混入邺京极好辨认,朕便让人将那几个倭寇暗中杀了。
他们哪怕要做成这笔生意,也得再缓上几日,三郡一时不么有忧患。
放心,朕把后路都给你留着的——”
林荆璞心中渐平,迎风淡笑:“承蒙厚爱了。”
可这条后路实在是不好走,容易的事都被魏绎做完了,林荆璞要在燕鸿与皇商眼皮底下揪出这桩案子来查,摸清火门枪售卖的线索,还得仔细布局谋划。
他们处于被动之势,查军火案不比治灾要容易,而他们又不得不胜。
“眼下关键,是得查出这批货在哪。”
魏绎说。
“倒也未必只有这一个法子,”
林荆璞心中一动,说:“燕鸿与吴其用合作私造火门枪,必得是在邺京造。
而只要这批货还滞留在邺京,我们也许就有机可乘。”
魏绎挑眉看他,还欲交谈得更深,郭赛便已将皇帝朝帽给捧了过来:“皇上,百官已候在了长明殿,您该去上朝了——”
魏绎一抬头,日光已被层云敛了。
光阴走得太急了,可他昨日以前还不曾这么觉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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