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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都坐好!”
文侪绕过那位大呼小叫的主治医师,把胳肢窝下的名单拿出来瞧。
他一行行看去,佯装无意地挑出个名字点,“戚檐!
戚檐在哪儿呢?”
那裴宁听他念着,诧异地瞧了他一眼。
戚檐没喊来,小玲倒是先到了。
她是个大嗓门,只在走廊把戚檐逮着了,攥着病服就把他往里拱:
“这儿呢!
这儿呢!
——哎呦,裴医生!
来、您把荣女士松了,我带她去歇着!”
文侪把那装傻充愣的戚檐扯过来,一面打量着他,一面说:“哟!
这条纹服好适合你啊。
去你床上坐吧,咱哥俩好好聊聊。”
戚檐麻利地领他过去,文侪跟在后头慢悠悠地拖了把塑料椅。
他将凳子挪到戚檐床头,很快便改了个调子:
“什么鬼地方我靠,委托单你收着没?哪儿呢?”
戚檐没应话,只用手指将自个儿的嘴角往两边扯住对他笑。
文侪气不打一处来,猛地将名册往他脑袋上扣,谁料这般暴行被人看着了,身后登即传来小玲的一声尖呼:
“文医生,您、您甭这般对待病人!”
“安啦安啦,我知分寸,跟他开玩笑呢!”
文侪垂着眼,笑意浓浓,说,“我不是医生吗?”
小玲闻言还是不安地觑了他好一会儿:“下手轻些!”
“喂,你别再抠指甲了,都流血了。”
戚檐忽然朝文侪说。
“抠个屁啊我抠……”
文侪一低头忽然发现自个儿大拇指根部已被自个儿抠得面目全非,旧的血凝成块,新的血还在流,他愣了愣说,“啥玩意儿……算了,你把委托单放哪了?”
“口袋里。”
戚檐双臂撑着床斜坐着,笑道,“用不着您操心。”
言罢,戚檐从兜里掏出了那张被整齐叠成四方块的委托书,指着上头喜庆的红字,乐呵呵道:“我一睁眼,手心里便攥着这玩意。
你手头若没这纸,就快些把谜底背了,省得来日回回找我麻烦。
那些谜题都不是平日里头常见的那种,估摸着不好猜。”
文侪撇撇嘴,将那薄纸接了过去,只见上头字迹蚯蚓似的扭着,又丑又潦草也就罢了,偏还是红的,总叫他想起清明祭祖时,家中小辈蹲在石碑前用红墨水摹碑文的场面。
他心里头莫名有些发怵,可他并不觉得这有啥好怕,似乎是心底那个早已死了不知多长时间的九郎“赵衡”
怕了。
【壹,我在山上放了一把火,火烧死了山下的我。
】
文侪一行行地看去,他看的时候,嘴也跟着默念,从戚檐这角度看去,恰能瞧见他口中略动的舌。
戚檐一言不发地看着他,眸水平静,像是陷入了什么尤其久远的回忆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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