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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帝王雄心壮志之时,杨晏清便说过他们不会成功。
这位帝王的性格仁善宽厚,知人善任,做事畏首畏尾,亲和有余魄力不足,这样一个帝王生在这般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,注定只能成为政治的傀儡。
帝王坐在御座之上,明明是俯视青年的角度,却从青年眼中看到了清晰可辨的悲哀怜悯与不屑。
帝王沉默着,束手而立的杨晏清也没有说话。
良久,帝王闭上眼疲惫道:“朕不可能放任你以私欲搅动朝局,大庆朝经不起你这样不计后果的报复。”
内阁、军队、百姓,三者互相关联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自先祖废弃国相建立内阁以来,四代的帝王信赖已经使得内阁深深扎根在大庆朝内,今日杨晏清当然能直接杀了内阁的三位阁老,可是那又能怎么样?
什么都改变不了。
更何况以杨晏清的性子,如此滔天之恨,哪里是三条命能够填的上的。
杨晏清垂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,沉默着出了好半天的神,叹道:“两年来,陛下曾经招揽我一十四次,怎地如今我就站在陛下面前,陛下却不敢用我了呢?”
“因为朕如今信不过你。”
帝王的脸色晦暗莫测,他与台阶下的青年四目相对,想起当年那番在月下的酒后论政。
杨晏清此人有定国□□之才,亦有祸乱朝政之能,没有氏族牵累,没有软肋裹挟,是忠是奸全在其一念之间。
当年尚有蔺皓之和言煜制衡,现在这般局面,杨晏清入朝报仇的目的昭然若揭,届时定会将朝中上下搅动个天翻地覆。
“陛下信不过我不要紧。
大庆朝北接祁国,南有外族,杨某不才,虽然只是一介学识微末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书生,但投诚君主出谋划策的本事还是有的。”
杨晏清抬头直视上方的帝王,微微笑开,“这两条路无非是麻烦了些,但到底都能达成所愿。”
“杨晏清!”
帝王拍桌而起,被这番近乎威胁的话激到怒火狂炽,“你要通敌叛国吗!
!”
“陛下,您知道的,大庆朝从来都不是我的国家。”
杨晏清的眼神极冷,表情极淡,“她是你们的国家,生死存亡又与我何干?”
他的国家,早就亡了。
在国门被攻破的那一刻。
“今日大庆朝的内阁重臣冤害我义兄一家性命,陛下庇护内阁欠下一个公道。
因果报应,来日我便用这一国鲜血祭奠我义兄在天之灵,岂不畅快?”
帝王当然知道杨晏清的话并非说说而已,他们四人当年结识之时并不知道对方身份,杨晏清的来历在之后也成为了四人共同保守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,没想到如今,这个秘密却被杨晏清反过头来刀悬在他的脖颈间。
帝王颓然地瘫坐下来,颤抖着闭上眼,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示弱的语气叹息:“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卷进来?去做你的县官,逍遥江湖……不好吗?”
“陛下,既然决定引我而来,便不要再惺惺作态试图从我这里算计些什么了。”
杨晏清看向帝王的眼神带着讥讽,若真不想让他前来,对未曾发展势力的他封锁消息一个帝王还是做得到的,“蔺府的焦尸太过惨烈,惨烈到足以抹杀陛下与我之间那点本就微末的情谊。”
杨晏清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握在手中把玩,月光映照出的玉色面庞上满是漠然:“陛下可知您已身中慢性毒药,若无良药拖延时日,只怕活不过七日?”
顶着帝王压迫的视线,杨晏清一步步走到御案前,将那个玉瓶放在了奏折旁,微笑道:“陛下,这药普天之下仅存五粒,能为您最后夺得半年寿数……恰好够微臣在这朝堂之上站稳脚跟,不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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