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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飞应着跟他进了工房,对门一张桌子,桌子后面一把转椅,左手边有个布艺长沙发,布料都脏的看不出本色了。
桌子旁边有个档案柜,里面放满了记账用的蓝色塑料文件夹,柜子里面和墙夹角的地方,塞着个半米多高的保险箱。
干这买卖的都是现金交易,概不赊欠。
坐下后黄毛递给他一听红牛,笑着说:“听我干爹说,你们是接的外企的项目,现在老外也好糊弄了?”
“老外也认人民币啊。”
陈飞意有所指的看向保险箱。
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,黄毛勾手挠了挠眉毛。
陈飞四下看看,随意道:“交货的时候,是你们派车还是我们派车?”
“我们这就一中型货车,要大车还得租,那样你们得加钱。”
对上了,陈飞暗暗窃喜——残障工人,中型货车,提人是没问题了,就是还得搞清这里到底有多少人,管事儿的有几个,工人有多少。
“我看你们这的工人,怎么都傻了吧唧的?”
他问。
“这您就不懂了吧,明白人干活他偷奸耍滑啊。”
黄毛得意的喷出口烟,抬手朝外一指,“您甭看我们这净是傻子,那活儿干的,一点不比正常人差,加班加点从无怨言,只要给口饱饭吃,感恩戴德的。”
操你大爷的,喝人血呢这是。
陈飞心里暗骂,面上却还端着笑:“你们哪弄这么多傻子啊?我们老板说找几个残疾证挂单位里减税都费劲。”
黄毛稍稍往前弓过身,讳莫如深的:“有的是走丢的,有的是收容站里联系不上家属的……哥,我跟你说,就这帮人,活着那特么就是垃圾,拖家里人的后腿不说,还浪费粮食,到我们这也算废物利用了。”
木棍子被黄毛进屋时撂门边上了,陈飞一伸手就能够着。
要倒退二十年,冲他的脾气,绝得是抄起来就给这孙子抡躺下。
什么东西!
人家爹妈当宝一样护着的孩子,到特么你们这成垃圾了?到人世间走一遭他就是条命,容不得任何人践踏!
另说收容站也有问题,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往出卖人么,得严查!
严惩!
不管内心如何澎湃,陈飞面上依然毫无波澜:“这痴傻呆乜的,他好管么?”
“嗯,就拿那个管。”
黄毛朝立在门口的棍子抬了抬下巴,“跟管狗一样,打服了,让干嘛就干嘛,反正都是力气活儿,也没什么技术含量。”
点点头,陈飞继续打探:“就你一个人管?”
“我,我干爹,我表哥还有我干爹一朋友,我们轮流过来看着。”
黄毛毕竟年轻,对“大客户”
毫不设防,有什么说什么,还有些沾沾自喜:“不过他们最怕的是我。”
“英雄出少年啊。”
随口迎合了一声,陈飞暗暗骂道——小兔崽子,你等着的,回头老子也让你尝尝被当成狗一样管是特么什么滋味!
—
“经过我和曹翰群的踩点摸排,确认该黑砖窑有包括老板在内的五名管理人员及十一名残障工人,除了老板,剩下的四名管理人员都居住在厂内,老板的居住地已安排监视,围捕时可一并抓获,周围两公里范围内没有居民,可预设狙击点位的范围,老曹已经在图上标出来了。”
说到这,陈飞端起保温杯,示意曹翰群接话。
这是重案大队的传统,以罗明哲做榜样,从不邀功,谁负责部分的谁进行说明,不像有些领导,拿着底下人的功绩到会上口沫横飞,其实没多少活儿是自己干出来的——比如于瑞福之流。
曹翰群起身走到投影屏幕前,继续进行说明。
正当众人凝神听取抓捕计划时,齐耀祖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他看了眼来电显示,表情一怔,抬手示意曹翰群噤声,随即接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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