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巧云不语,只是满怀希冀望向折翎。
折翎心思昔日之诺,怀抱娇柔之躯,一时间,满腹百炼英雄气化作温情绕指柔,左右为难,不得决断。
待目光碰上怀中巧云投来的期盼,心头一软,就欲开口应承下来。
恰此时,巧云久候无果,心中原本的无比坚实也就虚了,开口歉然道:“适才砦墙之上,你放过了二师公,此刻砦子人人心中俱是感激。
我去劝他们不要襄助金人,自此砦迁往他处,由得金宋各凭自力征战。
你我便置身事外,同赴峨眉如何?”
巧云不说这番话,折翎心头尚蒙了层儿女情长。
此刻听了巧云言中金人、砦子等语句,如自噩梦中醒来般满身流汗,自忖道:“折翎折翎!
你沉湎往日情怀,竟险些误了大事!”
咽了口唾沫,双手扳住巧云香肩道:“云儿,莫忘记你我便是宋人!
宋人若是皆如你所言般置身事外,则我大宋危矣!
此砦当金人入蜀必经之地,合该你我逢其会,到得……”
说到此处,折翎已然全醒,思绪亦得以活络,将负伤入砦后的每桩疑惑全都记起。
心中纷乱,纠结丛生,却不知如何开口质问。
巧云只觉折翎双手渐渐力大,肩头隐隐作痛,遂娇呼道:“二十三郎!”
折翎闻呼,一震收手,退两步站定,面色复杂。
半响,左手握拳、右手摊掌狠狠一击道:“云儿,这砦子可是受你约束?花溪峡外,伤谷山李七、死林童者,可也是你师公么?砦外金人营侧那小营内宋人,可是这砦中人么?”
折翎初问时,声似蚊呐;三问之间,音量渐渐高亢;到得最后,更是挥掌击在侧墙之上,再厉声道:“你随我多年,一向知礼明义,待我弟兄如同爱子。
我杀金狗,你也曾多有襄助。
自我被伤与你入这砦中,怎地却变成如此?你是何种身份?砦子与你是何关系?你所为可疑之举,我尽皆不问。
可你为何……为何纵容砦中人伤我弟兄?又为何与金狗同流合污,侵我大宋江山?你还知不知自己乃是宋人!”
折翎掌中蕴含内劲,劲风到处,墙皮浅砖碎裂,四处纷飞。
巧云听了折翎问话,心如死灰、不躲不闪,任由墙皮击打在身,只是默默流泪。
一块砖碎正击在巧云面颊,登时红肿。
折翎见状,心头一痛,伸了手欲问,却终于还是将手定了在空中。
屋内一片安静,屋外晓月快步行至门前,踟蹰许久又蹑足退去。
折翎见烛光下巧云楚楚可怜,向前一步想要揽过巧云,却听巧云自嘲一笑,轻声道:“我也不知自己应否算个宋人!”
不待折翎答话,回转坐在桌前,双手虚按琴弦,凝视折翎问道:“将军是否执意在此抗金?”
折翎见巧云面有泪痕,颊间红肿,眸中却尽是安平静谧,自己胸中那为国为民的万丈雄心化成的一个是字竟是哽在喉间,无法出口。
有顷,巧云轻叹,手拨绿绮,决绝道:“将军心意,妾已深知!
妾十四岁出砦下山直至去岁返来,也做了许多事,但唯有与将军定情一事为妾自择甘愿。
将军待妾,天下至厚。
将军送我仙桃,妾自当报以琼瑶。
此一场大战,正是妾为将军出力之时!”
折翎听巧云所说若有深意,开口欲问。
巧云微笑摇头道:“将军不必发问,妾自当全数尽言以告。
敢请将军先听我这一曲!”
言罢,美目流转,素手轻抚,绿绮铮铮。
折翎心有疑窦,本是神思不属,待琴音响起,转眼望去,却见巧云与适才愁苦悲痛者判若两人,面上容光,身上神采,仿佛重回昔年江南游历时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