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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叉碰撞的脆响里漂浮着法式香草的气息,我借着侍者布餐的遮挡,用银匙轻轻叩击林聿的杯沿:“你看那边,三三家的那位。”
林聿的餐刀在瓷盘上划出短促的刺响。
隔着鸢尾花造型的灯盏,能看清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俯身为邻座的少女斟酒,少女耳畔的珍珠随着娇笑颤动。
“要提醒三三吗?”
林聿将切得齐整的牛排推过来,玫瑰盐在肌理间渐渐洇开。
我叉起微焦的边角,芝士的浓香在齿间漫开:“她才不在乎呢,上次她还去看小三互殴了。”
银叉与瓷盘相碰的清脆声响中,我看见林聿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斜对角传来香槟杯相碰的叮咚,男人戴着婚戒的手正抚过少女裸露的肩线。
水晶吊灯的光晕里,那枚素圈折射出冷冽的光,让我想起三三婚礼上被抛向空中的捧花——铃兰与满天星缠裹的纯白抛物线,最终坠在酒店喷泉池里。
我们默契地转移话题,聊起新上映的话剧和画廊的秋季特展。
当侍者第三次来添柠檬水时,那桌早已换了客人。
穿驼色大衣的老夫妇正在分享焦糖布丁,银匙刮擦陶盅的沙沙声里,方才的暗潮汹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簪花沉甸甸地压着太阳穴,鎏金步摇的穗子扫过耳垂,凉得我缩了缩脖子。
林聿忽然举起拍立得,镜头掠过银杏叶间漏下的秋阳,在青砖墙上投下斑驳的菱形光斑。
“别动。”
他单膝跪在石阶上调整角度。
快门声惊起檐角白鸽,相纸吐出的瞬间,他伸手替我扶正歪斜的并蒂莲绢花。
“哥哥从前经常给前任拍照吧?”
我佯装拨弄垂在胸前的珍珠璎珞,想掩盖这突如其来的醋意。
林聿整理相纸的手指顿了顿。
“没有前任。”
他喉结滚动时牵动锁骨处的红痣,像宣纸上晕开的朱砂。
银杏叶打着旋落进相机皮套,我数着叶片脉络听见自己心跳:“可你明明…….”
“个人爱好而已。”
他低头擦拭镜头。
林聿推门进来时,我正蜷缩在飘窗上揉捏酸痛的脚踝。
他照例端着那杯温热的牛奶,玻璃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。
“喝完早点休息。”
他指尖轻轻叩了叩杯沿,瓷器与木桌相触发出脆响。
浴室水汽氤氲,我隔着磨砂玻璃看见床头灯仍亮着暖黄的光。
牛奶表面已经结出薄如蝉翼的奶皮,随着中央空调的气流微微震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