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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齐诗允去寻找的刹那间,一阵轰天巨响震彻羁留中心,爆炸声穿云裂石,铁皮混合着玻璃碎片往外飞溅,在场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,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震到瞬间耳鸣,连站立都困难。
众人在原地或屈膝或匍匐,缓了许久,齐诗允直起腰才觉得自己逐渐恢复听觉。
可浓烟裹挟着的呛喉味道在空气中飞速飘散,她用手捂住口鼻,却还是不断呛咳出生理性泪水,继续试图在烟幕中找寻彭伟的身影。
火焰在阳光下烧灼,比起刚到时更加迅猛,还在随着风力逐渐升腾,而形势也再次出现反转。
已经焚毁得面目全非的职员宿舍楼附近,机动部队抛出大量催泪弹与众多船民对抗,不少人难民手持削尖顶端的钢管和磨得锋利的长刀,自制燃烧弹和土炸药也毫不输阵。
而他们十分熟悉羁留中心地形,利用此等优势挟持十多名起初想要镇压他们的惩教所职员,更有甚者试图趁乱破坏高压电网出逃。
只听到内里枪声不绝于耳,齐诗允在混乱中摸索着,好不容易找到几个相熟的同行上前询问,对方躲避不及,都只是摇摇头表示没见过,又匆匆跑向安全地带。
正当在记者可进入的范围内找得心慌又六神无主时,突然就看到不远的铁皮库房转角处,疑似有一件眼熟的反光背心掉在附近。
今天这个状况她完全没有预料到,相比起前几次的难民暴动更加严重,心中震荡了数秒,齐诗允不管不顾走上前拾起背心,祈求这小子千万不要年纪轻轻就因公殉职。
当她刚经过转角,灰黑烟雾盘踞在眼前看不清事物,突然就被一股强劲力道扼住她脖颈,使劲将她往后拖拽,试图将她带向一处无人的库房内。
齐诗允用手肘向后狠顶,用力挣脱对方禁锢,转头定睛一看,正是她寻找了许久的彭伟。
“彭伟!
你跑到哪里去了!
?”
“告诉过你不要擅自行动!
知不知我找你多辛苦!
?”
“Yoana姐,你跟我来一下!”
此时,彭伟也顾不得被她撞击后的疼痛,拽着她往库房走,入内后又将房门紧闭。
窗户被封闭着幽暗不见天光,枪声和打砸声越来越近,女人气急败坏大发雷霆,正想开口继续破口大骂时,突然一束手电灯光亮起,彭伟的手电光源转移方向,伸出右手往前指了指。
齐诗允寻着光线,蓦然看到堆满杂物的货架边站着一个皮肤黝黑、穿着一身惩教职员服装的干瘦长发男人。
“Yoana姐,他是这次暴动的主谋之一,潘顺福。”
“刚才他想趁机出逃,恰好被我碰上。”
“他答应提供给我们独家线索,但前提是帮他离开这里。”
听完,齐诗允略微怔了几秒没有说话,只是面前这吊诡场面令她顿生寒意。
那男人邪笑着却目露凶光,身上穿着惩教职员服装不人不鬼,齐诗允看到他因为笑容露出的烂牙,猜测他或许有长期吸毒史,简直一副亡命之徒样貌。
齐诗允镇定情绪后重新调整呼吸,试图劝说似乎已经坚定决心的彭伟:
“买棺材唔知埞,你脑筋是不是脱线啊?他说是你就信?”
“多方求证过吗?就凭他一面之词?你怎么就确定他是暴动主谋之一?”
“彭伟,你实习期还有三个月就能转正了,不用这么急功近利。”
“现在外面这么乱,刀枪无眼,我负责带你出来就要把你安全带回。
我们的工作是记录现场实况,没工夫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。”
而彭伟并不听她的一通经验之谈,不疾不徐坐到身后装罐头的木箱上,双眼看向靠在铁质货架旁的潘顺福。
“记者小姐,只要你们能帮我走出这里,想要多少独家爆料都没问题。”
“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搞暴动吗?仅仅是因为要遭遣返回越南?”
“实话告诉你,就算回了越南我们照样还能返香港,办法多得是。”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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