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栾也笑了笑,“没办法,那个时候情绪很不好,这样会让自己舒服点。”
“除了那次自杀,其实还想过很多其他办法。
跳楼,吃药,有时候想象力还挺丰富的。
但是不可以,因为他们总跟我说,这样会让爱你的人伤心——让离开的人伤心,让还在的人伤心。
好像我如果去死了,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。”
樊青忍不住把脸靠近栾也脖颈间,感受对方皮肤的温热,呼吸洒在栾也身上,有点颤抖。
他想起了第一次带对方进雪山,那天夜里,栾也说的那句话。
栾也感觉到了,一只手被樊青攥紧了抽不出来,干脆翻了个身,和对方额头抵着额头,呼吸缠绕在一起。
“然后就会希望自己突然得一场急病,或者拍摄或者外出拍摄时出什么意外,突然死了就行。
又能赎罪又没什么对其他人的负罪感。”
栾也在黑暗里笑了两声。
“老天要我死,总不能再怪我了吧。”
樊青沉默不语,只是听着栾也把过去完整的剖析,摊开来给他看。
“后来不会了,吃了两年多的药,脑子里就能控制住不要有那么多神经病的想法。
也能开始干点别的,比如摄影。”
两年来的闭门不出之后,是无比频繁的外出摄影。
栾也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摄影上,开始在圈子里有了名气,作品价格一路水涨船高,还办过几次摄影展。
只是不再拍人像。
这些年里,他去了非常非常多的地方,足迹遍布各个角落。
除了突然犯病没办法出门,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。
他害怕一停下来,又陷入刚开始时漂浮混沌的生活中去。
摄影的时候你会觉得自然和人很像,本质透过镜头去找到自我的投射。
很多人看到星空、大海、瀑布会感动于宇宙和生命的力量,因为他们本质是热爱着这个世界的人。
但那个时候的栾也不是。
“两年前我去戈壁滩无人区拍照,一望无际的荒漠,铺天盖地的黄沙和尘土。
贫瘠、寸草不生。”
就算额头靠在一起,黑暗里栾也的声音依然很低,有点像缓慢的呼吸。
“我总觉得和我那段时间的人生应该差不多。”
樊青靠近了点,鼻尖蹭到对方的脸颊,他轻声问:“后来呢?”
黑暗里,樊青听见栾也似乎笑了一下。
“后来到了云南,到了雪湖村,然后遇见了你。”
声音在黑暗里漂浮着,像是缓慢流动的梦境。
“你是一棵种子,在上面生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