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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季不是一个人回来的,他下了火车,走了很久才走到车站的出口,他将他的妻子搀扶着,在看见张羽和孟哥的一瞬间泪如雨下。
祸不单行,在儿子离世的几个月之后,老季的妻子晕倒在工作途中,送医之后被诊断为缺血性脑卒中。
妻子吴春兰,小学毕业,是老家县城里的环卫工人,在老季曾经的描述中,她勤劳、泼辣、质朴、爱笑。
而现在,她却挪动着笨拙的躯体来到了向往中的北京,茫然地看向来人,直到丈夫说:“这是我老婆春兰,得脑梗了,我没办法,得赚钱给她看病啊,回北京是最好的选择了。”
眼泪像泉一样涌出了女人的眼睛,她歪着嘴向丈夫的旧友问好。
“吃了吗?”
孟哥问着,摸遍了全身的口袋,终于摸出了半包香烟,他把烟递过去,老季顺势抽出了一支,别在了耳朵上。
张羽抓住了老季颤抖的手,说:“来北京是对的,北京什么病都能看,我姨的病很快就会好的。”
绝望而忙乱的老季这才正式地和张羽打招呼,他念叨着:“张羽,张羽也来了,好,好孩子。”
“先找个地方住吧,”
张羽在尽力地帮忙,可他最直观的感觉还是束手无策,他拿出了手机,打算帮老季订个酒店,他说,“我找个附近的,你们先休息,天亮了再说。”
“张羽,找个小旅馆吧。”
“好。”
迟疑之后的张羽点了头,接着,他把行李交给孟哥,然后和老季一起搀扶他的妻子,乘直梯到达了火车站的乘车处。
夜里并不凉,甚至微微热。
张羽说:“我打网约车了。”
“不用,不用。”
老季又开始拒绝,可原来的他其实并不这样,他勤劳能干,拿着还算丰厚的工资,高兴的时候也会出去喝两杯,可现在的他被生活击垮了,只想把所有的钱用在妻子的病上。
孟哥把老季塞进了车里,他说:“别说那么多,你就坐,不用你出钱,放心了吧?”
张羽搀扶着病殃殃着的吴春兰站在一旁,他说:“哥,酒店我也订好了,钱就我来吧。”
“不用,”
孟哥也扶住了吴春兰的一只胳膊,他穿得粗糙,耳朵上夹着烟,说起话来没那么多深思熟虑,可他也是和老季一样的好人,他对张羽说,“你有几个钱,我来,都我来,我跟老季老交情了。”
等上了车,车子驶出地下,孟哥又开始数落老季,说:“季维兴啊季维兴,你要我说你什么好?这么大的事你一声不吭,快到北京了才给我打电话。”
老季沉默了一阵,说:“又要麻烦你们,我这命运不好,也不好意思跟别人开口了,送走了儿子,日子一天不如一天,现在老婆又成了这样……”
“师父,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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