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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容送走了百姓,来给明云绯帐中炉子添炭火,不由得看着她出了神。
她是边境三城百万人敬仰的守护神,不过来军营两年,已经取得别人一辈子也没有的赫赫战功,叫从军数十年的老将都心悦诚服。
对外,她抗击匈奴,打了几百场仗,无一败绩。
对内,她亲自练兵,军营士兵的素质拔高了一大截。
奈何朝廷中的那帮乌合之众欺人太甚,年年军需短缺,最要紧的粮草总是缺斤少两,自新帝登基,阉党势大,越变本加厉起来。
没有粮草,今年可怎么过冬?
明云绯轻轻叹了一口气,李容重重叹了一口气。
两人对上眼神,都添了点笑意,明云绯道,“可以了,煮一壶茶吧。”
“是。”
李容又添了两块炭,将火炉拨得旺旺的,再把一把有些年头的歪嘴茶壶坐在炉子上。
水汽蒸腾,帐外飘起雪花,边境的雪不像中原温柔。
中原的雪落在人身上,还没等用手拂去,就化成一点水渍。
而在边境,雪是冻结了的冰,大块大块的,伴着风往人身上打。
两年前,也是这时候,下了一场大雪,差点就城关失守,差点让匈奴人攻进来。
还好是差点,还好她来了。
盐水湾是一片荒芜的沙地,隔开了中原和匈奴,历史上两地人民就在此地交易。
不要越过盐水湾是和平年代公认的契约。
可两年前,匈奴人举兵出击,攻至盐水湾后的防守寨子,彼时她们一没有领兵的元帅,二没有供给的粮草,军民皆被逼退到寨中,不远十里便是平宁城。
守住了便守住了,守不住,三十万百姓流离失所,成为匈奴人的两脚羊。
那日天气昏沉,黑云沉沉压下来,像压在了人心上。
他们等押送补给的元帅逍遥王已经半月,若当晚没来,便只能背水一战,拼了性命守护国土和百姓。
直到现在,李容回想起那一日都胆战心惊。
匈奴有骑兵两万,步兵八万,要是当日没有守住寨门,匈奴人攻进平宁城,入中原简直如无人之境。
盐水湾一战,平宁城百姓下至十岁稚童,上至五十老人,皆上了前线。
筋疲力竭,北风呼啸,大块大块的雪花砸在身上,打着打着她只觉得麻木、恶心,匈奴人前仆后继,就像房梁上杀不尽的白蚁。
她们不寄希望与取胜,带着杀一个是一个的绝望心境。
她们的元帅,便是那时候出现的。
“十万朝廷精兵已至,诸位将士们,随我杀出去!”
她见那人养尊处优惯了的瘦弱肩膀扛起赤铜大刀,两腿一夹马肚,便冲进人海之中,千军万马随她而至,盐水湾的风沙像刀,割的人生疼。
鏖战一夜,及天光大亮之际,太阳从地平线一跃而起,匈奴人退出了盐水湾。
一声尖锐的鹰啼,昨晚就护在元帅左右的老鹰贴地而行,惊得匈奴的马匹一阵骚乱。
“回来。”
元帅面容冷酷,立马站在朝阳里,那鹰似懂人言,突然起身,惊得兵荒马乱,又慢悠悠回转,落在元帅的左肩。
“大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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