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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,他这要命的肺病,还没有被诊断出来。
他在东州,出任首府大学的老师。
在那些老师中,叁十出头的他年纪不大,甚至算得上最年轻的几人之一。
他更多是以谢家后代与九陵学会代表的身份加入,于是做行政性的工作更多,但,大体还算清闲。
现在想想,那是他一生最好的时光,尽管彼时的他并不以为然。
他骑过马,打过猎,攀岩滑雪,又去野外采风。
在守成的同事眼里,他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没能找个合适的女人。
他也不着急,摆摆手:“随缘。”
但这在年长些前辈的眼里,无异于同意。
一时间他收到许多饭局邀请,他初来乍到,家教又不允许他粗鲁地拒绝掉所有。
于是,他只能说:“等我从桐州回来,我们再聚。”
那时说的,并不是假话。
他心里真这样想,这或许是个认识别人的好机会。
只是眼下,他有更加要紧的一桩事要办……
负责首府大学在桐州地区的招生咨询工作。
那是提前过上盛夏的五月。
大考前夕,他乘飞机回了他久违的故乡桐州。
这次的任务照旧轻松,只是在几所重点高中办几场宣讲,再在学校的安排下和一些拔尖的学生聊聊天……
王允执。
他把这个名字记得很熟,因为是物理学家王泽的儿子,成绩又着实优异。
这是他的首要争取对象。
至于其他……他翻了翻资料册,有些兴致缺缺。
桐州高中啊……那毕竟也是他曾经生长学习的地方,现在竟然已经没落到和其他考试工厂一样了么?
接下来几日,他首先去了其他几所高中拜访。
这是谢君远的习惯,把苹果最甜的一口留到最后——而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最甜,他今天将拭目以待。
办公室仍然是他记忆里的办公室,陈旧而宽大的办公桌,磨痕斑斑的教具随意地陈列在办公室的一角。
这是年级主任的办公室,因他和王允执正面对面说着话,因此四周还算安静,没有什么人来来往往。
突然,他听见一声大叫,是女孩子的声音。
很年轻,清脆,又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:
“你凭什么说我作弊!
拿出证据来,不然你就是在诬陷……”
“砰”
地一声,办公室的门仿佛是被踹开的一般。
即使不是被踹开的,打开的人也用了很大的力。
随即年级主任拎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孩儿大踏步地走了进来,把她推到自己的桌边,面色铁青,似乎都忘记了王允执和谢君远的存在……谢君远看了王允执一眼,却留意到他的脸有些红了。
也许是办公室太热,又或许是他太紧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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