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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（第2页）

我跌坐在地，仰面大哭。

数刻后，才从宫里赶出宫的渠罗仇乌带着一身寒意风尘仆仆，他抱起病床上咽气的女儿，抚摸她脸颊的手剧烈颤抖。

一个男人，哭得毫无往日霸主之气，惊天动地。

巫师说，明珠是天神座下的珍宝女神，偶入凡间，未享寿福，不得善终，再加上渠罗仇乌刚登王位，葬礼不采用一般的天葬，采用水葬，好让女神的福爱更多地散布在西洲境内，惠及更多民众，这样也能彰显新王仁德爱民。

情感告诉我应该反对，理智告诉我要听从。

我强迫自己转过身去，假装自己能够接受。

明月越发不爱讲话，五日内只向我提起过要在姐姐的木舟上加上数百绽放的红缨花。

可这季节哪来的红缨花。

面对女儿热烈和恳切的盈盈泪光，我说，好。

驻在绸罗国的暗线在我的胁迫下只好答应我的要求，他们违反规矩，回大恒寻两百朵盛开的红缨花。

十日后，他们装成要价高昂的商队如期送来，为首的是个俊朗男子，长成西洲人的模样，他眼神里带着常年杀伐的冰冷，嘴一张一合：“郡主，好之为之。”

。

众人都认为我不爱两个女儿，但身为母亲如何不爱，只是她们的命运从一出生就被钉在了砧板上，和我一样，我日日祈求还是没逃过一劫。

暗线们啊，个个聪明绝顶、是人精百怪，他们将我们看得清清楚楚。

我和渠罗仇乌亲手将自己的大女儿送走，不复相见。

葬礼半月后，渠罗仇乌终于有了空闲时间，他终于有了大片的时间待在后帐。

我坐在夜晚低垂的星空下，只见星光奇异。

我想着，明珠那时若能再坚持一会儿，便能等来一个月后的生辰。

“明月不肯过生辰，”

我闭眼，感受他在背后起伏的气息，“明月前日还和我说，要改成明珠的名字。

我拒绝了。”

渠罗仇乌沉默。

片刻后，他才低沉开口：“这是一场悲剧。

柳儿。

但明月只是明月，我不希望她背着明珠的负担活一辈子。”

“柳儿，我们还会有孩子，还会有女儿，她会是更加名正言顺的阿巴还。”

我抬头看进他的眼眸，伸手握紧他的手，含泪：“如果你日后有了别的心爱之人呢？你还会记得明珠吗？”

渠罗仇乌也长叹息，然后将我搂得更紧：“不会的，我这辈子啊，只会有你一个王妃。

生不娶妾，死不娶妻。”

他缠绵我的耳侧，道：“当年娶你就是因为在大典上看到你啊。

我当年听到小贵女们说你说的话儿，我便觉得我们俩是命中注定的人，我才去向皇帝求亲。

张贵说我这样会吓到你，我还特意让陛下瞒了你。

这一瞒就是九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