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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烨倒是第一次看这种风格的短视频,兴致勃勃地给他每一条都点了赞。
他想问问这人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国泰的内情,但这人关闭了私信,显然是个很有个性的艺术家,不想被俗人打扰,他只好作罢。
想到自己以后会常年在恐怖电影“片场”
爬摸滚打,也该积累点艺术修养,而这位大佬和他显然是个懂行的,干脆直接关注了他。
第27章钟楼
顾正熙站在钟塔平台上,清楚地感到自己脸上有干涸的泪痕。
在他脚下是秋日肃杀的风,缓缓卷过拼花的砖石地面,菱形的图案在他眼中旋转、舞蹈,令他感到晕眩。
他试着往前走了一步,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男孩惊恐的脸。
他的校服外套被风翻了过来,挂在一根水管上,手指紧紧地抠住了栏杆下方一排凸出的装饰砖。
那脆弱的双臂并不能为他提供几分支撑,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,在寒风中无助地摇摆,而他的下方就是数百尺的深渊。
顾正熙听不见声音,但他看见了他垂死时不甘的怒骂和控诉。
泪水再次从他眼眶中涌出。
他又朝栏杆走近了一步,只要伸出手去,就能让男孩从这可怕的境地中脱离。
他低头望着栏杆的花柱,翘起的飞檐,钟面上旋转的指针,它们也挂在悬崖峭壁上,却对男孩的遭遇报以沉默。
于是他也只是沉默着,并不表现出比它们更多的怜悯。
男孩的眼镜率先摔了下去,他使劲眨着眼睛,哭嚎、恳求,用最低声下气的语言向他乞求宽恕。
挂在水管上的校服逐渐不堪重负,刺啦地撕开了一个口子,他恐惧地叫了一声,最后一次鼓起全身的力气,膝盖抵在墙上,两臂竭力撑起,试图爬回平台上去,至少也要抓住那更为坚固的护栏。
顾正熙动也不动,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。
男孩终于抬起了左手,但与此同时,他的右手却再也支撑不住,从装饰砖上滑脱。
他张大了嘴,似乎是想最后说些什么,但话语还未来得及从喉咙中流出,就变成了无声的惨叫,在寒风中打了几个滚儿,被尖锐的屋角撞断了骨头,随后重重地跌在了红砖地面上,不再动弹了。
顾正熙的眼神停留在水管上——一片被撕扯下来的红色布料挂在上面,在灰白的天幕下打旋、颤抖,宛如一只被扯断了翅膀的鸟儿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喂,醒醒!”
“顾正熙,醒醒!”
一只手剧烈摇晃着他的肩膀,把他拽出了黑色与红色交织的梦境。
顾正熙猛地睁开了眼,首先看见的是一片盖着蚊帐的白墙。
墙面坑坑洼洼,有的地方老化脱皮,有的地方被人用黑色水笔画下了滑稽的图案。
他整个人裹在一床厚重的冬被里,窗户开着一条缝,冷风侵袭进来,将他的身子冻得冰冷似铁。
身下是一张坚硬的木板床,没有床垫,铺着统一配发的格子床单。
这是一间中学的宿舍。
他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,砰地一声和另一个脑袋撞了个正着。
“嘶……哥,这才刚开始,你就算不想和我组队也不用这么折磨我吧。”
另一个脑袋夸张地大叫一声,一边后退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发出了委屈的声音。
他的睫毛很长,低头的时候几乎能把那双明亮的瞳孔全都遮住,这样无意识的小动作很是惹人眼球,顾正熙一下哽住了没说出话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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