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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梁帝做梦,梦到下泉。
泉中有手指他:“散。”
白天他喊来宗正卿,令赐鞭。
宗正大呼冤枉,抱头挨打,听到殿上人问:“新诞宗室子?”
则吞下冤枉,片刻后,说一句“无”
。
鞭子外又加杖。
“陛下,赵王新婚,但王妃幼小,不曾敦伦;燕王说不拘不束,多情于六郡之物,故无所出;其余十数岁的宗室子,都在等待陛下使婚。
这样看来,宗正处不应有新诞子的记录。
大人没说谎。”
宗正卿过分惨叫,让冯天水不忍,便上前一步,为他说话。
冯天水是后梁帝表叔共侯幼子,以敏锐闻名,今年十七周岁,已经与在任朝官学习了三年。
后梁帝爱其能言,示意停手:“谁教你说话?”
“陛下仪表教小人说话。”
冯天水发抖。
后梁帝大悦:“好小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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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正卿得救,过后与冯天水出殿。
师生互相搀扶,共读空荡荡的宗室名籍。
“最近一条记录,是七八年前降生的齐王太子。
后梁许久不曾有新的冯姓贵子出生了。”
他们小声议论,与一名官员擦肩而过。
兴高采烈的太常属官,走过又倒回,向宗正卿见礼后,叹气:“唉,舒大人彻夜忙。”
他也拿着一卷名籍,炫耀似地展开。
宗正卿和冯天水因此看见密密麻麻的名字——太学新补三十位博士弟子,由太常审核留名。
如今,这些来自三辅或地方郡国的美少年之姓名,就要上呈给皇帝了。
“彻夜忙!”
属官走远。
宗正卿哭笑不得,忽然忆旧,问冯天水:“共侯让你明年入太学吧?”
“是,不过我的经师就在太学教授,他常叫我去旁听。”
“那么你就去旁听吧。”
宗正卿抚摸伤处,觉得不该耽误冯天水,打发走学生,改去督造砖瓦。
晚上回来,他问冯天水:“如何?与博士弟子一道,你自觉能跟上课业吗?”
“有余。”
冯天水从来谦虚,却说出这种话。
宗正卿便知这届学生的苟且。
他想起太常属官的高兴劲头:“现在有余,之后就要吃力了,三十位增补弟子中,或许有出类拔萃者。
冯姓无出贵子,原来贵子已经在别处降生了。”
在宗正卿和冯天水做猜想时,通往省中的数条大道上,正平驰公车。
半月以后,公车到齐,弟子下车,互相拜见,取各科博士为经师,开始为期一年的太学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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