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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放了人,因为失礼,红晕上两颊,最后不得不别过头,抽了自己的衣带,请文鸢用。
文鸢看他,随后推拒:“宫中有智者,如公冶国师,总说‘襳伤襳伤’,大概女子襳(长衣带)不能任意施与受,会有不好的事。”
贺子朝愣一下,有了笑意:“小妹妹,国师说的是‘参商’,是天上的星星,天上的星星爱人整洁有序,不会襳伤的。”
他笑了,文鸢便腼腆地接过衣带,缠了一道又一道:她感谢贺子朝关心,不过为他说个笑话……
泥浸透了,很不舒服,在贺子朝发现以前,文鸢跑开了。
贺子朝回到少府,许久才由同僚的提醒,想起系他衣带的少女是谁。
●飞鸟
王奴当中,有位名叫阘茸的男子,以崩无忌为偶像。
白天,他侍奉赵王,夜里走崩无忌走过的宫道,听他如何教训宫人,模仿他为皇帝犬羊;学到的东西无处使用,便在心里酝酿,渐渐烂熟;为赵王启用以后,他大展手脚,很快得到重视,赵王几乎离不开他。
晴天下,阘茸得意:“受宠的我。”
文鸢匆匆过,身上都是墨水。
阘茸瞄一眼,就知道她受人捉弄。
平常为赵王下手的王奴,这时生出上位者的心:他先叫一声公主,文鸢喏喏的,没有立刻走开,他便将她领到某园,为她洗脸:“公主怎么了?”
原来楚王的新作送到了,画的是云梦双鹤。
宗室子女都去看,有人指点:“这鹤的黑羽是用野人的血画成的,太黑。”
另有人说是用乌鸦胸绒。
文鸢被人排挤到最后:“是用烟墨吧,有麝香味。”
她声音很小,只有最近的郿弋公主听到。
郿弋主拿鬃刷蘸烟墨,刷她一身,说楚王兄不会用俗墨绘画,只有文鸢小妹喜欢,送她一些。
文鸢就成了当下的样子。
阘茸听完:“原来是公主你不开窍。”
文鸢小心地请教,得了他的帮助:“以后郿弋主说什么,你就学舌;天家子说对,你就不要说错。
如此谁会刷你?”
文鸢点头:“要说假话。”
阘茸心想,怪不得皇帝指她为陋,这人实在笨拙,便把自己的心得——平时不为人知——露给她一些:“不是真话假话,而是迎着他人,懂了吗。”
文鸢说懂了:“要学会为奴。”
阘茸大屈辱:“什么?”
他抓了欲要逃跑的文鸢,拖至樱池:“公主身上脏,为奴者帮你清洁。”
过去赵王欺负文鸢,他看在眼里,今天趁无人,也想在文鸢身上试一试:自己正得意,谁让她扫兴?她不过是妖女的遗腹……文鸢被他抓住脚,拴在池岸,而他下樱池取泥,妄想得到赵王的威风。
“这是做什么?”
池中殿竟然有人。
贺子朝走出来,而阘茸摔进水里。
贺子朝为樱池设陂,使水清澈,终于惹恼了赵王。
“没有池泥,我怎么养鱼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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