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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慢慢收回手,眉目沉沉,面容紧绷,看上去尤为愤怒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卞持盈知道,他并非是因为贪官污吏而愤怒,而是因为户部侍郎是他的一颗暗棋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偏偏这颗暗棋,还以贪污的形式冒了头,被自己给抓住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卞持盈忽然心情变好了起来,她倒是想看看,晏端究竟要如何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处置户部侍郎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是弃还是保?
nbsp;nbsp;nbsp;nbsp;她递去奏折,语气不疾不徐:“依陛下看,此案该如何处置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晏端接过奏折,从左至右,从上至下,将此案看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包括户部侍郎的野心,跃然纸上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那个蠢货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晏端咬紧牙根,恨不能把户部侍郎拖来暴打一顿。
那蠢货只看得见眼前利益,全然不顾他们的宏伟大计!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陛下息怒。”
卞持盈低头,慢条斯理地抚着袖口:“我以为,此案定要严惩,贪官蠹役若不及时挖除,必会动摇国本,如今开国不过三年,国之根基不稳,若轻拿轻放,不痛不痒,就此揭过,恐怕我们比平昌帝也……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必多言。”
晏端抬手打断她的话,他将奏折扔在案上:“此事朕心里有数,依朕看,此案还有待商榷,需从长计议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卞持盈弯腰,取过奏折,她垂下眼眸,眉目冷淡:“商榷……怕是不能够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晏端隐隐猜到了什么,他扭头盯着皇后,冷声质问:“何意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户部侍郎与给事中勾结贪污受贿一案,证据确凿。”
皇后执着手里的奏折,正色直言:“已打入大牢,择日行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混账!”
晏端骤然暴起,他重重拍桌而立,居高临下,怒目圆睁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卞持盈神色冷静,轻轻放下奏折:“陛下何必为了他们动气,仔细身上的伤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……!”
晏端闻言,脸色更是难看,他临案而立,垂下的手背青筋爆凸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卞持盈扶案起身,她心里清楚,晏端口中的混账说的是自己,但她分毫不恼,只要能除去户部侍郎,受两句不痛不痒的咒骂也不妨事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陛下。”
她与晏端相对而立,拧眉轻问:“近来可是政事缠身?我见你心绪起伏有些频繁,何事动了你的心潮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晏端脸色稍霁,他扶案侧过身去,少顷,扭头看着皇后:“是我失态了,许是被行刺的事给刺激了,休整两日便好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卞持盈颔首:“如此说来,陛下真是得好好休养一番,那么给事中一案我便全权处置,就不让这些事再扰陛下心神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行!”
晏端厉声据争:“这如何使得!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刻薄尖锐,他稍稍缓了缓:“朕的意思是,你既要掌管六宫,又要管朝前政事,分身乏术,况且,给事中一案牵扯甚广,必要耗费许多精力心血,我怎能就此罢手,只管自己清静,不闻你之辛劳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陛下许是忘了。”
卞持盈常常毫无波澜的语气中带着两分讽意:“我的掌管六宫之责,你已经移交给贤妃代理,我现在清闲无事,正好可以借以空闲,整治朝前诡谲风波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抬眸,看着比自己高的丈夫、皇帝,轻声问:“以前不也如此么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晏端无言以对,他看着妻子这双凌厉清明的眼,心里微微发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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