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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拥抱和刚刚在门厅里的不同,林惊昼感觉张裕舒压着他,几乎是把身体的一半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。
这份重量让他觉得安心,他闭上眼睛,说:“那次我也是在飞来寺转车,去的西当。”
“那天早上我起来了,运气很好,看到了日照金山。”
林惊昼说。
那是种很复杂的感受,林惊昼对日照金山没有执念,那天看到的时候,也只是掏出手机拍了照。
生命中有太多时刻不可复制,他面对着金色的,盛大到难以形容的梅里十三峰,心里想的却是多年前,他和张裕舒,在飞来寺阴雨绵绵的一周。
所以他对如此清晰的景象感到不适应,因为在他的记忆里,云雾遮盖住的,才是他最初认识的梅里雪山。
林惊昼讨厌故地重游,他看到了日照金山,但只有他一个人。
张裕舒没有再追问什么,他拍了拍林惊昼的脊背,说:“你今天睡这里。”
到了这天更晚的时候,张裕舒洗好澡,吹干头发,走进卧室,看到林惊昼侧躺在床上,好像已经睡着。
他从另一侧上床,掀开被子靠在床头,看林惊昼的侧脸。
他的头发蓄得有些长,柔软的发丝搭在脸上,张裕舒伸出手,碰了一下。
林惊昼没睡着,他说:“对不起。”
张裕舒的指尖悬在那里,没好气地按了一下他的脸颊,说:“你又在替谁道歉?”
林惊昼把脸往下沉,用被子遮住一半,闷闷地说:“我跟你道歉,那个房子………对不起,一个是我遗嘱没写清楚,让林忠明钻了空子,因为我没给他留什么东西,他就动了这套房子的主意。
第二是这套房子本身,我的那些唱片收藏,还有鸡零狗碎的那么多东西,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处理,就一股脑留给你,也很自私。”
“还有……第三……你的节目……”
“打住。”
张裕舒直接伸手过来,捏住他的鼻子,不让他说了。
“第一,林忠明拿你房子里的东西,是他不要脸,关你屁事。”
张裕舒很有条理地反驳他,“第二,我的节目是我的节目,关你屁事。”
林惊昼被他堵得说不出来话,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,脸皱起来。
“《过关》是我自己选择放弃的,不是因为你。”
张裕舒放开他,微微仰起脸,“我想得很清楚,我一点都不后悔。”
林惊昼一骨碌爬起来,跨坐到张裕舒身上,他按住张裕舒的肩膀,和他对视。
张裕舒的眼睛很静,是一池不会轻易波动的水。
林惊昼伸手摸他的脸,他想,是啊,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,他就知道了,张裕舒是不需要别人为他做选择的人。
坚持立场,言行一致,一直如此。
“你以前当圣父还没当够吗?总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,你是受虐狂吗?”
张裕舒面无表情地看他,“如果你非要说对不起,那你跟自己去说。”
林惊昼愣在那里,张裕舒最后一句话让他失语。
在语言的空白时刻,他的心口缓慢地泛出细细的疼痛,像根针那样,连带着鼻尖眼角都泛酸。
怎么换了个身体,他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?林惊昼想笑一下,或者开个玩笑,可是他笑不出来,也不想去笑了。
张裕舒看着他,他本来想继续刻薄,说明明很多人都欠林惊昼一个道歉,他却从来都要做圣人,一边说着没关系,一边把另一边的脸伸过去也给人打,真是傻逼。
他伸出手,把林惊昼拉下来,用整个手臂抱住他。
他其实本来还想顺着第二点问的,问他为什么突然立遗嘱,为什么要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思考他那些东西该怎么办。
可是他刚刚的表情实在太可怜了,像一只从没得到过什么的流浪猫。
张裕舒就抱着他,用尽所有的耐心和温柔,说:“你已经不再是林惊昼了,可以不用再去承担那些责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