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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浅缓缓讲述道:“我和印之遥从小一起长大,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,我心甘情愿地依恋着他。
我们曾经相约在草莓山见面,可就在那一天,他连人带车从草莓山顶翻下了山崖。”
程斯刻蓦地睁大了眼睛看向温浅,温浅的表情说不上悲伤,反而有一种极度自虐过后的麻木。
程斯刻有些后悔让温浅重新提起这件事情,他不问了,他什么都不问了。
他不想看见温浅再露出这种表情了。
可温浅像是知道他想要阻止,自虐一般先行开口续道:“印叔叔、我父亲还有警察,他们都说遥哥是自杀,只有我不信。
遥哥不可能会这么对我,他不可能把我约到山顶见证他的死亡,他是对我最温柔的人,他不可能这么做。”
“可是由不得我不信,他们在遥哥家里翻出了许多治疗抑郁症的药物。”
“那如果真的是这样,我那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呢?我一味接受着他对我的好,却连他到底有没有生病都不知道。”
“这不怪你。”
程斯刻迫切地开口打断温浅的话,他能感受到温浅正在一步步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。
温浅看着程斯刻,良久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:“是啊,大家都说不怪我,都说这和我没有关系。
可是事实就是,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关照到他的情绪,连他死了我都找不到他死亡的真相。”
“在遇到你之前的那两年,我每天过得痛苦不堪,我陷入了一个名为印之遥的怪圈,拔不出,逃不开,我每天都在寻求一个为什么,却始终找不到答案。”
听到这里程斯刻明白了,为什么温浅说印之遥是他曾经最重要的人。
因为这份年少的情意里参杂了太多东西,解不开的谜团,数不清的愧疚与戛然而止的时间。
一切都停留在了那一年的草莓山巅,谁也没能从里面走出来。
印之遥死了,真相永远被隐藏,爱意永远被折断,时间越流逝,这份刻骨铭心就愈深刻。
没有人能跟死人争什么。
程斯刻心疼温浅,更后悔自己为何要有此一问,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?
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你,这不就可以了吗?
程斯刻伸出手,将仿佛灵魂被抽走的温浅紧紧抱进怀里。
“哥。”
这是程斯刻人生第一次这样开口叫温浅。
他说:“你不是说我是你最重要的现在吗?我这个人贪心,不止要现在,我还想要未来。
我也会成为你最重要的未来。”
“然后。”
程斯刻一顿,接着坚定道,“我会陪着你,一直陪着你,去寻找你最重要的过去。
我要的,是温浅完整的人生。”
温浅靠在程斯刻的怀里,惊讶于他的小孩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,虽然还带着些幼稚的孩子气,但那份关切的心意却准确地传达到了他的心里。
温浅转念想,或许真的是自己看轻了程斯刻,这孩子早就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成了一个大人。
“谢谢。”
温浅发自肺腑地感谢他怀里的小男孩。
“不客气。”
程斯刻轻轻拍着温浅的背,笑着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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