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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常时候那电梯在下行时免不得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,这回倒是没什么声儿。
他环臂等待,几秒过后,电梯门开了。
地下一层的电闸依旧没有开启,文侪自灯光微弱的轿厢走向一片漆黑的负一层,活像是被吸进了一团浓墨里。
叮——
电梯门关上了,将光亮尽数收回。
暗,太暗了。
暗得文侪僵尸似的伸长两只手,一面摸着前方,一面小心往前。
负一层的住户不少,但多数是楼上不同店铺的帮佣,这个时间段应都在上头忙碌,瞧不见半个人再正常不过了。
在负一层开店的仅有蒋工的维修铺子,只是今儿就连他那小铺子都不亮灯,委实有些奇怪。
他再往里走几步,水已没过了他的膝。
“靠。
这水……我的床准湿了……”
他听到右侧水中传来哗啦啦的拨水声,便试探着张口:“蒋哥,是你吗?——那水真的不干净,您还是少舀那水给人喝!”
回应他的是在夏季睡在树底常能听着的虫鸣。
水底的虫鸣。
文侪胳膊上爬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,喉头艰难滚了滚,也没往外退,而是继续拖着腿在水里前进。
黑暗里他已经乱了东西南北,走了一阵,脚尖撞着个不锈钢管,便将脚一蹬,将铁管顶高,抓进了掌心。
他掂了掂,握紧铁管,仔细听着水中活物游动的微弱水流声,他将那尾端尖锐的空管抬高,在那声响逼进他脚边时猛地将铁管扎入水中。
有东西蔓延开来,他看不清,却惊觉极浓重的、臭虫被踩碎时散发的臭液味扑面而来。
他并不为此感到畏惧,仅将铁管从那不知模样的怪物的身体中遽然拔出,默默听着粘稠液体滴进水中发出嗒嗒声响。
他铁了心向内走,然而才刚摸到一堵墙,楼梯间却蓦然射来三道强烈的光。
文侪将铁管放进水中搅着洗了洗,蹙着的眉头松开,迎着灯光笑起来:“蒋哥,是你吗?”
“蒋工?”
传来的是尤老爹的声音,“蒋工怎么会在这儿?”
“怎么会在这儿?”
文侪愣了愣,把棍子敲在手心,“蒋工用广播要我下负一层来找他,我当然得知道他在哪儿啊。”
“广播?”
尤老爹困惑道,“屁的广播,那是啥玩意嘛?!”
文侪尽量保持耐心:“房东呢?他没跟着您一道下来?”
”
房东?“尤老爹诧异道,“咱这楼哪里有房东?”
文侪将水底的东西往旁挪了挪,果断回身冲向那电梯。
他当然记得电梯只能下,不能上。
可他笃定这不是原来的世界,而他必须得回到正常的世界。
手指极迅速抻长,摁亮电梯的向上按钮。
叮——
轿门与厅门同时大敞。
里面有人。